紀曉嵐是清朝乾隆年間的進士,曾任我國最大的百科全書《四庫全書》的總編,并著有《紀文達公文集》、《閱微草堂筆記》、《河源紀略》等。
紀曉嵐不僅學識淵博、冠絕一代,而且能言善辯,口才絕妙。民間流傳著許多有關紀曉嵐巧舌如簧的故事,十分幽默、有趣。下面摘錄幾則。
老頭子
紀曉嵐在擔任《四庫全書》總纂官期間,在翰林院里上班。盛夏的一天,天氣燥熱,紀曉嵐脫衣光背,伏案閱校稿樣。一抬頭,見乾隆皇帝朝這間屋子走來,來不及披衣服,又怕這樣見皇帝是大不敬,于是鉆入案下,拉上帷幕隱蔽起來。
沒想到,乾隆早注意到紀曉嵐的舉動了,他不動聲色地走進屋中,示意驚慌失措的編輯們靜下來工作。然后踱到紀曉嵐的書案邊,默坐無語。
紀曉嵐在案下龜縮多時,聽屋內雅然無聲,以為乾隆已經走了,便撩起帷幕,探出頭來問道:“老頭子走了嗎?”
乾隆聽了,責怪道:“紀曉嵐,你好無禮!什么是老頭子?憑什么叫我老頭子?講不出理由來立即賜死!”
編輯們都嚇得面容失色。紀曉嵐連忙鉆出來,向乾隆施禮道:“皇帝稱萬歲,豈不為老?皇帝為國家元首,豈不為頭?皇帝為真龍?zhí)熳?,豈不為子?‘老頭子’乃簡稱縮寫也?!?BR> 乾隆聽了,笑著說:好個能言善辯的紀曉嵐,起來吧!朕赦你無罪?!?/DIV>
盛東西
有一年,紀曉嵐隨乾隆皇帝出巡江南。乾隆看到一個竹籃子,感到很新鮮,問紀曉嵐道:“愛卿,這是什么東西?”
“竹籃子?!?BR> “此物有什么用?”
“盛東西?!?BR> 乾隆沉默了一會兒,說:“為什么不叫盛南北呢?”
紀曉嵐略一思忖,說:“東方甲乙木,西方庚辛金。這金和木都能裝入籃中,所以叫盛東西。而南方丙丁火,北方壬癸水,要是盛火籃子要燒掉,盛水必須漏掉,所以不能叫盛南北”。
乾隆聽了,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不敢投水
一次,紀曉嵐和乾隆帝同游汩羅江。乾隆見這里是楚國大夫屈原投江自盡殉國之地,借機給紀曉嵐出了個難題。
乾隆問:“君要臣死,臣應當如何?”
紀曉嵐爽快地說:“臣萬死不辭。
“你是我的忠臣,我命你立即投江而死如何?”
“臣領旨!”
誰知紀曉嵐走到船頭,作投江狀后,并沒有跳下去,而是呆呆地自言自語一番,又返回跪在乾隆面前。
乾隆責問道:“你既為忠臣,為什么不遵旨?”
紀曉嵐回答說:“臣正在投水,屈原從江中跳出來罵我說:‘紀曉嵐你這小子,你要做千古罪人嗎?當年我投江,是因為楚王昏庸?,F(xiàn)今皇上英明,國家昌盛,你卻要投江,你將當今英主比作何人?’皇上稱臣為忠臣,臣豈能欺上誣主?所以不敢投水?!?BR> 乾隆聽了,眉開眼笑,說:“朕是和你開玩笑,起來吧!”
真老烏龜
宰相慶祝80大壽,為借機發(fā)財,到處發(fā)請?zhí)?,紀曉嵐也在邀請之列。紀曉嵐對宰相的這一行徑十分不滿,到壽辰前一天打發(fā)人給宰相府送去大紅幛一個,上寫“真老烏龜”四個大字。
宰相看了大為惱火,第二天找到紀曉嵐斥責道:“我并沒有得罪你,你為何要寫字來罵我,跟我過不去呢?”
紀曉嵐從容地說:“我并沒有罵你啊!君為前朝老臣,年且80歲,是為‘老’;世世代代烏紗蓋頂,是為‘烏’;自古以來,龜鶴齊名,都是高壽的象征。魏武帝是何等人物,尚且稱頌龜為神龜,欣逢老相國壽辰,以此神物祝頌,當為不妄;‘龜’者,實實在在,當之無愧之意也。怎么說是故意跟大人過不去呢?”
老宰相有苦難言,只得笑著說:“錯怪你了,真對不起!謝謝你的一番好意!”
“犯上”春聯(lián)
一年春節(jié),紀曉嵐回家省親。鄉(xiāng)里有一家兄弟三人請他寫春朕,以增喜慶氣氛。紀曉嵐很爽快地寫道:
上聯(lián):驚天動地門戶;
下聯(lián):數(shù)一數(shù)二人家。
橫批:先斬后奏
這下可惹禍了,有人以“犯上”告他個欺君之罪。乾隆皇帝得知后,立召紀曉嵐回京查問。
紀曉嵐回奏道:“春聯(lián)是我寫的,沒有錯。這戶人家老大是賣炮仗的,不是驚天動地的門戶嗎?老二是集市上管斗的,成天一斗、兩斗地叫,不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人家嗎?老三是殺豬的,不是先斬后奏嗎?”
平平仄仄仄平平
一次,乾隆皇帝獎賞紀曉嵐很多禮物,其中有一件制作十發(fā)精巧的箭衣。老岳母十分喜愛,當天晚上對著身穿箭衣的紀曉崗細看不已。
見此情景,紀曉嵐遂信口占一絕道:
親家太太太多情,
為看箭衣繞膝行。
看到夜深入靜后,
……
還沒等紀曉嵐念完,老岳母害怕他要說走板的話,連忙正色道:“欲待怎樣?”
紀曉嵐情知失口,一時也沒找到合適的詞兒,于是按著平仄規(guī)律吟道:“平平仄仄仄平平?!?/DIV>
下面沒有了
紀昀每次到宮里值班,太監(jiān)見了都要他講故事,說笑話,否則不讓他上班辦事。
一天,有個太監(jiān)在路上碰到紀昀,非要他講個故事才放行。紀昀推辭再三,太監(jiān)硬是不讓。紀昀于是故意苦思了一會,說:“有了,有一個人……”說道此,突然閉口不言,眼睛盯住太監(jiān)。
太監(jiān)見他不說了,就催問道:這個人下邊還有什么?”
紀昀說:“下邊沒有了?!?BR> 太監(jiān)過了半天才知道被紀昀嘲弄了,于是大笑一通而去。
上豎是狗
紀曉嵐任侍郎時,一次應邀到一位尚書家做客。酒宴中,在座的還有一位御史。三人邊飲邊談,十分暢快。
酒過三巡,忽然有一只狗從廚房前走過,御史借此想取笑紀曉嵐,假裝不認識,問:“是狼是狗?”
紀曉嵐聽出其弦外之音是嘲諷自己“侍郎(‘是狼’的諧音)是狗”,立即脫口回答:“是狗?!?BR> 尚書也故意問道:“你怎知道的?。
紀曉嵐回答說:“狗與狼的區(qū)別有兩點:一是以尾巴上下來區(qū)別,下垂是狼,上豎是狗。二是以吃的東西來區(qū)別,狼非肉不吃,狗則遇肉吃肉,遇屎吃屎。”
紀曉嵐用“上豎”諧音“尚書”,“遇屎”來諧音“御史”,以此取笑尚書和御史。
尚書和御史聽了,哈哈大笑。
西竺國添個如來
這天,紀曉嵐正在書房里讀書。有下人傳進一張名片,說:“門外有衡陽太守劉朝玉拜見大人。”
紀曉嵐把客人請進,問:“你的公務都辦完了嗎?”
劉朝玉欠身回答:“公務已辦完了,明日便啟程返回湖南。今日求見,一是辭行,二是請大人賜以墨寶?!?BR> 原來南岳衡山上有座南岳廟,當家和尚新近坐化歸天了。此處為衡陽府所管轄,劉太守這次回去參加祭奠儀式,請紀曉嵐作一副對子。
紀曉嵐立即就答應了,鋪開紙,寫下7個大字:
南岳廟死個和尚
劉太守心理一哆嗦:紀大人不是出口成章嗎,怎么大白話都上來了?這要帶回去懸掛起來,豈不讓人笑話?”可嘴上又不好說。
偏偏紀曉嵐又問了一句:“你看如何?”
“這個……”,劉朝玉實在不好回答。
紀曉嵐微微一笑,接著,又寫了七個大字:
西竺國添個如來
劉太守忙不迭地在臉堆起笑容,連連拍手稱絕。
詩改詞
一天,乾隆派人把紀曉嵐召去,叫他為自己寫一把折扇面。
紀曉嵐不敢推辭,提筆寫了一首唐代詩人王之渙的《涼州詞》:
黃河遠上白云間,
一片孤城萬仞山。
羌笛何須怨楊柳,
春風不度玉門關。
紀曉嵐寫完后,乾隆拿過去一看,沉著臉說:“丟掉了一個‘間’字。”
紀曉嵐一看,這才感到大事不好,自己忙中出錯,竟寫掉了一個“間”字,按例是要受罰的。但文思敏捷的紀曉嵐很快鎮(zhèn)靜下來,對乾隆說:“沒有掉字,這是一首詞。”
“一首詞?”乾隆驚奇地說,“你讀讀?!?BR> 紀曉嵐不慌不忙,把這首詩改成的詞讀了一遍:“黃河遠上,白云一片。孤城萬仞山;羌笛何須怨。楊柳春風,不度玉門關?!?BR> 乾隆聽了,哈哈大笑地說:“聰明得很,狡辯得好?!?/DIV>
酒囊飯袋罷了
有一天,乾隆宴請大臣。大臣們吃得很開心,飲得也很暢快。這時,有點自傲自大的乾隆帝又詩興大發(fā)了,他出了上朕:“玉帝行兵,風刀雨箭云旗雷鼓天為陣?!?BR> 乾隆皇帝叫百官答對,結果沒有一人站出來對下朕。乾隆指名叫紀曉嵐答對。
紀曉嵐沉思一下,便將下聯(lián)對出來了:“龍王設宴,日燈月燭山肴海酒地當盤。”
群臣聽了叫好??汕』实勐牶蟾械胶懿蛔栽?。他面有怒色,半晌沉吟不語。大家才感到問題的嚴重性,無不為紀曉嵐捏了一把汗。
紀曉嵐知道自己得罪了皇上,便接著說:“圣上為天子,所以風、雨、云、雷都歸您調譴,威震天下;小臣所以希望連日、月、山、海都能在酒席之中??梢?,圣上是好大神威,而小臣我只不過是酒囊飯袋罷了?!?BR> 紀曉嵐有意抬高乾隆、貶低自己的辯解,立即使乾隆龍顏大悅,連忙表揚紀曉嵐說:“飯量雖好,但若無胸藏萬卷之書,又哪有這么大的肚皮。”
(作者:武漢 湖北美術學院公共課部,教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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