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期
1949年9月19日零點綏遠省軍政人員通電起義后,當日下午4時許,傅作義先生攜同孫蘭峰將軍乘特別快車趕往北京,參加即將召開的全國政治協(xié)商會議和開國盛典。省人民政府主席董其武雖然也是新政協(xié)代表,但因當時綏遠情況復雜,百政待理,所以奉命留綏工作,沒能赴京參加新政協(xié)的盛會。
1950年2月到4月間,在中國共產(chǎn)黨綏遠省委和綏遠省軍區(qū)領導下,成立了省人民政府,改編綏遠“9·19”起義部隊為中國人民解放軍。就在這時,黨中央電召省委書記高克林、省政府主席董其武進京謁見毛主席,并要董其武向黨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匯報工作。我和曾士先以省人民政府主席隨員和秘書的身份,隨同高克林書記和董其武主席于1950年3月下旬乘車進京。在京期間,我們住在北京小醬房胡同19號水利部傅作義部長一所招待處內。這是一個藤蘿滿架,群芳競發(fā),有三層樓房建筑的小院。寬敞樸素,生活方便。傅作義部長、省委統(tǒng)戰(zhàn)部長潘紀文同志也常來辦事、談工作。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組織材料,草擬綏遠省人民政府的工作報告,水利部辦公廳副主任崔載之也參與了這項工作。此項報告草稿,經(jīng)高克林、董其武二首長審核同意后,在4月24日(25)的一天晚9時許由我謄抄后,送至政務院請周總理審閱,周總理親筆把原稿上的“國民黨反動政權”改為“蔣介石反動政權”。我把周總理審閱后的稿子立即帶回住處,交給董其武主席過目,董主席習慣地看看手表,已是夜晚11點半了。他感慨地說,“天這么晚了,周總理還這樣細致地檢查工作,太辛勞了!太感動人了!”
翌日晨8時許,傅作義部長作為政務院的組成人員,與董其武主席一同參加政務院政務委員會議。周總理主持了這次會議并向與會人員介紹了董其武將軍。之后董其武主席向與會人員作工作匯報。會議結束后,周總理、郭沫若副總理等領導人都離座和董其武主席握手,表示歡迎。
當董其武主席乘車返回小醬房胡同處時,第一句話就說,“周總理平易近人,辛勤操勞,真是一代偉人。可惜我匆忙中沒顧得上向周總理問好?!?月27日,傅作義部長來了。他緊握著董其武主席的手,不尋常地笑著說,“其武要受到名師真?zhèn)髁?!”“是毛主席召?”董問。“對,是毛主席召見。被召見的還有高克林書記?!备挡块L莊重地回答。當晚,董其武主席高興地換了一身新的灰士林平面布中山裝。7時許,乘坐傅部長的臥車,和高書記前往中南海毛主席的住處。
在燈光如晝,樸素無華的不太大的辦公室里,董其武向毛主席恭敬地行了禮。傅部長又親自把董其武介紹給毛主席。當毛主席與董其武親切握手時,董其武不禁心潮翻滾,兩眼飽含激動的淚水,半天才說出一句:“毛主席您好!”毛主席爽朗地笑著說,“同志們工作辛苦了!”隨后毛主席把董主席和高書記讓在離自己不遠的座位上,問長問短,十分關懷綏遠軍民。親切地說:“你們的通電我看到了。你們做了一件正確的事。復電是我親自寫的,希望你們團結一致,力求進步!蔣以錢、以官來腐蝕你們,不得人心嘛!他們終于失敗了。他(指傅作義)和我們打交道多了,你(指董)還沒有和共產(chǎn)黨多共過事。有人害怕共產(chǎn)黨,那有什么可怕呢?共產(chǎn)黨心口如一,表里一致,沒有私利可圖,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,把我們的國家搞好。你看過《三國演義》吧。共產(chǎn)黨就是以諸葛孔明的辦法辦事。那就是‘言忠信,行篤敬,開誠心,布公道,集眾思,廣眾益。’蔣是搞碼頭,搞宗派,他是必然要失敗的嘛!希望你們團結起來,努力把國家的事情辦好?!薄捌鹆x是好事,是受人民歡迎的,”“我們的革命要過三關,打倒蔣介石這一關最難過。這一關過去了,其它土改關、社會主義關就好過了?!泵飨f,“你們要好好努力把國家的事情辦好。你這個主席,傅先生這個主席,我這個主席,就是掌握政策,檢查工作嘛。”又說,“我曾對去綏遠工作的干部講,綏遠有黃河,可不要把人家往黃河里推。要改造、教育他們嘛!思想變化是緩慢的,急不得。綏遠起義部隊解放軍化,地區(qū)解放區(qū)化,需要兩年多的時間吧!”
毛主席風采瀟灑,親切慈祥,說古論今,三個半小時很快過去了。傅作義部長說,“毛主席勞累了,請休息吧?以后和他們談話的機會還多嘛?!泵飨L趣地說,“看,傅宜生(傅作義的另名)給我下命令了。那就談到這里吧!”毛主席站起身來與傅作義部長、高克林書記、董其武主席一一握了手,并舉手示意再見,直送到門口。董其武主席恭恭敬敬地向毛主席行了軍禮,并數(shù)次回頭,望著還站在門口的毛主席高大的身影,心中充滿了幸福。
回到小醬房胡同住處已經(jīng)快12時了。董其武主席仍以激動的心情,詳細地向隨員們介紹毛主席慈祥的音容笑貌和一句句諄諄教導,并讓我好好記下筆記,不能忘記這一幸福召見。董其武主席說:“我們此次進京,不僅看到了首都百廢皆興,欣欣向榮,而且令人終身難忘的,是親身受到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親切接見,拜見了敬愛的周總理、聶司令員和薄一波政委,受到了極其深刻的教育??鬃诱f‘朝聞道夕死可矣!’這真如傅部長對我所說的,‘得到名師真?zhèn)髁恕?。我們要牢牢記著毛主席的教導,完成黨所賦予的‘地區(qū)解放區(qū)化,部隊解放軍化’的重大使命?!倍湮渲飨倪@些話,深深地刻在我當時還年輕的心靈深處。
當晚董主席輾轉反側,徹夜難眠。次日絕早,我推門進去,董主席還自言自語連連說:“毛主席真是一位偉大的人物!太感人了!”
1950年4月30日,我們隨同董主席乘車返回,到歸綏正是“五一”的早晨。綏遠省政府秘書長李維中、財政廳長靳崇智等各廳局的領導同志都在車站等候,歡迎董其武主席光榮歸來。
這件事已經(jīng)過去53年了。我這個當年的小伙子也成了83歲的老人。但追憶起來,音猶在耳,心情激動,倍感親切和溫暖。
(作者單位:內蒙古自治區(qū)文史館)
1949年9月19日零點綏遠省軍政人員通電起義后,當日下午4時許,傅作義先生攜同孫蘭峰將軍乘特別快車趕往北京,參加即將召開的全國政治協(xié)商會議和開國盛典。省人民政府主席董其武雖然也是新政協(xié)代表,但因當時綏遠情況復雜,百政待理,所以奉命留綏工作,沒能赴京參加新政協(xié)的盛會。
1950年2月到4月間,在中國共產(chǎn)黨綏遠省委和綏遠省軍區(qū)領導下,成立了省人民政府,改編綏遠“9·19”起義部隊為中國人民解放軍。就在這時,黨中央電召省委書記高克林、省政府主席董其武進京謁見毛主席,并要董其武向黨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匯報工作。我和曾士先以省人民政府主席隨員和秘書的身份,隨同高克林書記和董其武主席于1950年3月下旬乘車進京。在京期間,我們住在北京小醬房胡同19號水利部傅作義部長一所招待處內。這是一個藤蘿滿架,群芳競發(fā),有三層樓房建筑的小院。寬敞樸素,生活方便。傅作義部長、省委統(tǒng)戰(zhàn)部長潘紀文同志也常來辦事、談工作。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組織材料,草擬綏遠省人民政府的工作報告,水利部辦公廳副主任崔載之也參與了這項工作。此項報告草稿,經(jīng)高克林、董其武二首長審核同意后,在4月24日(25)的一天晚9時許由我謄抄后,送至政務院請周總理審閱,周總理親筆把原稿上的“國民黨反動政權”改為“蔣介石反動政權”。我把周總理審閱后的稿子立即帶回住處,交給董其武主席過目,董主席習慣地看看手表,已是夜晚11點半了。他感慨地說,“天這么晚了,周總理還這樣細致地檢查工作,太辛勞了!太感動人了!”
翌日晨8時許,傅作義部長作為政務院的組成人員,與董其武主席一同參加政務院政務委員會議。周總理主持了這次會議并向與會人員介紹了董其武將軍。之后董其武主席向與會人員作工作匯報。會議結束后,周總理、郭沫若副總理等領導人都離座和董其武主席握手,表示歡迎。
當董其武主席乘車返回小醬房胡同處時,第一句話就說,“周總理平易近人,辛勤操勞,真是一代偉人??上掖颐χ袥]顧得上向周總理問好?!?月27日,傅作義部長來了。他緊握著董其武主席的手,不尋常地笑著說,“其武要受到名師真?zhèn)髁耍 薄笆敲飨僖?”董問。“對,是毛主席召見。被召見的還有高克林書記?!备挡块L莊重地回答。當晚,董其武主席高興地換了一身新的灰士林平面布中山裝。7時許,乘坐傅部長的臥車,和高書記前往中南海毛主席的住處。
在燈光如晝,樸素無華的不太大的辦公室里,董其武向毛主席恭敬地行了禮。傅部長又親自把董其武介紹給毛主席。當毛主席與董其武親切握手時,董其武不禁心潮翻滾,兩眼飽含激動的淚水,半天才說出一句:“毛主席您好!”毛主席爽朗地笑著說,“同志們工作辛苦了!”隨后毛主席把董主席和高書記讓在離自己不遠的座位上,問長問短,十分關懷綏遠軍民。親切地說:“你們的通電我看到了。你們做了一件正確的事。復電是我親自寫的,希望你們團結一致,力求進步!蔣以錢、以官來腐蝕你們,不得人心嘛!他們終于失敗了。他(指傅作義)和我們打交道多了,你(指董)還沒有和共產(chǎn)黨多共過事。有人害怕共產(chǎn)黨,那有什么可怕呢?共產(chǎn)黨心口如一,表里一致,沒有私利可圖,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,把我們的國家搞好。你看過《三國演義》吧。共產(chǎn)黨就是以諸葛孔明的辦法辦事。那就是‘言忠信,行篤敬,開誠心,布公道,集眾思,廣眾益。’蔣是搞碼頭,搞宗派,他是必然要失敗的嘛!希望你們團結起來,努力把國家的事情辦好?!薄捌鹆x是好事,是受人民歡迎的,”“我們的革命要過三關,打倒蔣介石這一關最難過。這一關過去了,其它土改關、社會主義關就好過了。”毛主席說,“你們要好好努力把國家的事情辦好。你這個主席,傅先生這個主席,我這個主席,就是掌握政策,檢查工作嘛?!庇终f,“我曾對去綏遠工作的干部講,綏遠有黃河,可不要把人家往黃河里推。要改造、教育他們嘛!思想變化是緩慢的,急不得。綏遠起義部隊解放軍化,地區(qū)解放區(qū)化,需要兩年多的時間吧!”
毛主席風采瀟灑,親切慈祥,說古論今,三個半小時很快過去了。傅作義部長說,“毛主席勞累了,請休息吧?以后和他們談話的機會還多嘛。”毛主席風趣地說,“看,傅宜生(傅作義的另名)給我下命令了。那就談到這里吧!”毛主席站起身來與傅作義部長、高克林書記、董其武主席一一握了手,并舉手示意再見,直送到門口。董其武主席恭恭敬敬地向毛主席行了軍禮,并數(shù)次回頭,望著還站在門口的毛主席高大的身影,心中充滿了幸福。
回到小醬房胡同住處已經(jīng)快12時了。董其武主席仍以激動的心情,詳細地向隨員們介紹毛主席慈祥的音容笑貌和一句句諄諄教導,并讓我好好記下筆記,不能忘記這一幸福召見。董其武主席說:“我們此次進京,不僅看到了首都百廢皆興,欣欣向榮,而且令人終身難忘的,是親身受到了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親切接見,拜見了敬愛的周總理、聶司令員和薄一波政委,受到了極其深刻的教育??鬃诱f‘朝聞道夕死可矣!’這真如傅部長對我所說的,‘得到名師真?zhèn)髁恕?。我們要牢牢記著毛主席的教導,完成黨所賦予的‘地區(qū)解放區(qū)化,部隊解放軍化’的重大使命?!倍湮渲飨倪@些話,深深地刻在我當時還年輕的心靈深處。
當晚董主席輾轉反側,徹夜難眠。次日絕早,我推門進去,董主席還自言自語連連說:“毛主席真是一位偉大的人物!太感人了!”
1950年4月30日,我們隨同董主席乘車返回,到歸綏正是“五一”的早晨。綏遠省政府秘書長李維中、財政廳長靳崇智等各廳局的領導同志都在車站等候,歡迎董其武主席光榮歸來。
這件事已經(jīng)過去53年了。我這個當年的小伙子也成了83歲的老人。但追憶起來,音猶在耳,心情激動,倍感親切和溫暖。
(作者單位:內蒙古自治區(qū)文史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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